时间:2021-5-2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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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长城历史

考察长城现状

梳理长城文化

挖掘边堡艺术

践行长城精神

跟随我们的脚步

感受不一样的长城文化

张明弘-寻根·长城

祁连横戈壁,虚城暗长云。

沙场征战地,夏日寒气森。

落日熏古墙,卯来泉水深。

雪山出明月,天暗牧归人。

——张明弘·《卯来泉堡落日》

据说,衡量生活质量有两个标准:一个是与家人相处的时间;一个是与自然相处的时间。长城作为中国脊梁,坐卧在远古的自然之间,很多朋友跟团,或自驾,或徒步不一而足以多种方式走进过它。然而,对于更多的朋友来讲,长城是一个最熟悉的词汇,却是最不了解的文物。祁连山冰沟口

什么是长城?长城,故名思义是一条很长的城。

但它不仅仅是一道边墙,有边墙就一定有烽燧、关口,有关口就一定有边堡,兵营。边墙下千万个烽燧、边堡连接起来,逐渐形成了一条惊世骇俗、连绵不绝的城。那么,明长城究竟有多长呢?公里。对比下珠穆朗玛峰的高度:米。明长城比珠峰高了“三”,正是这个传统文化里最神秘的数字三,证明了人类创造和自然生成的区别,是多了一层文化。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大家常说的长城,主要指保存体量最大,保存现状较好的明代长城,被讨论及研究大多是北线长城(如下图);关于河西走廊南侧,即以祁连山北麓为代表的明朝南线长城边防线,尚没有统一定论。

团队,为了考证祁连山北麓的防线体系是常常被忽略的南线长城,开始对祁连山北麓的隘口、边堡、烽燧,做详实的寻访——证明,在河西走廊有两条明长城:一条显而易见、众所周知的北线长城,一条是资料数据较少,尚无统一定论的南线长城。

明长城示意图,图片来源于网络。蓝绿线区分南北二线。

明末清初地理学家梁份,治学严谨一世,寿至89岁。生于乱世,不乐仕进。康熙二十一年()已不惑之年,首次考察西北,一入六年便未曾离开。52岁在友人帮助下,再度考察并完成了《秦边纪略》。69岁第三次游历西北,对所著进行补充。《秦边纪略》·卷四·肃州卫中,同样将肃州分为南北二线。划分标准粗看以军堡为单位,详析则为:以祁连山为障,以嘉峪关为中心,是否可通过讨赖河为准。境犯嘉峪关,不经此河,更无他途。其他诸堡,皆为扼守山口。

讨赖河大峡谷

山变天,山生水。古代地名,常以山河为界,省以山脉为界。山脉形成了天然屏障,可以阻挡军队,可以自治。宽度达几百米的大河,与周边主要的支河流,构成了一个汉字的“州”字。中国各城市几乎都有州名,也是当地的水域形状。讨赖河作为嘉峪关境内,北面黑山与南面祁连山的链接,也同样天然承担了划分长城南北二线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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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六年(),明首次关闭嘉峪关。嘉靖十八年(),明二度闭关绝贡。“闭关”代表以守为战,历史上有句名言叫“言战者未必勇,言和者未必怯”。将其稍微改动下“主攻者未必强,主守者未必弱”。军事实力不单单指进攻能力,防守也是军事实力的一种体现,鞑靼虽然称霸漠北,并几度大规模南犯,却没有出现严重威胁明政权的军事行动。

中国明朝时期年地图·局部

“绝贡”意味着驱逐贡使,拒绝贸易,以施行经济制裁。原本大家各做专业的事情,你养马我卖茶,让每个参与方效率提高,进行自主贸易。但是在敌对之中,经济大国关上了大门,让你搞自主独立就是削弱你的经济实力,也是削弱你的作战能力和威望。第一次闭关四年后,就是弘治十年(),吐鲁番归还了哈密卫。说句上帝视角的话,也许朝廷做了一个没有错的决定,但历史巨轮的滚动轨迹却无意于此。任何一个国家和社会都是一个大体系,绝不是一句话一个概念一个方案就可以概括或者解决的。

哈密七卫地理位置分布图,来源于网络

青头山堡青头山烽燧

关外之境

在寂静的长城和寂静的我之间,野花膨胀着花蕾,不尽的路途在不尽的墙间延展,有很多事还需要慢慢的了解。梁份所著《秦边纪略》,实际上给考察西北长城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史料资源。参考上篇推送,团队以嘉峪关讨赖河为界来划分南北二线,并抵达了明闭关之后长城最西端大红泉墩和大红泉堡。

明长城最西端大红泉堡vs闭关后关外青头山堡

六只脚APP搜索可导航到图上长城的定位点,黄线为我们行程路线。

而实际在闭关之前,在距离大红泉堡直线距离12公里处还有座关堡,名为青头山堡。因距离嘉峪关十分之近,且处于青海入甘的要塞上,属于防守重点,于是我们前往一探这莽莽关外之堡。小编手绘地图,喵~

沿着省道向南,到达青头山烽燧。于丹霞地貌之中,其阳多金,其阴若丹,不经意间满足了我对《山海经》地貌的想象,甚至愿意相信那些珍猛异兽真的存在过。站到烽燧之巅,看到发源于祁连山的融雪河流,因不堪岁月的重负已藏觅在深红色河滩的缝隙中。

其阴若丹其阳多金夯土结构清晰此处海拔米左右,虽没有高原反应,但爬山可感受到腿脚略略变沉。烽燧呈方形,土坯垒砌,外筑杂石加固,有堡围残迹。烽燧下壕沟约半米深,据载为嘉靖年间所筑。

发现古代陶器残片

残墙由念土、草、枝条混合。

烽燧西南侧有堡。烽燧与堡之间,有墙相连,堡墙边长遗迹约32米。因荒芜年久,堡内青草蔓蔓,已无建筑痕迹。

堡西侧为白杨河支流河道里涓涓细流向南有座山名为青头山,也许是这座烽燧及堡子名字的来源。青头山烽燧及堡子,地处要塞之口可控制水源,海拔适中,易攀登。即使被发配到这里戍守,与真正苦寒悬崖相比,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也许在烽火台眼中,我们像苍蝇一样:动作很快,长得更快,永远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没过多长时间就会死亡。人的时间和烽火台的时间是不一样的,人比它老的快得多,又比草中蝈蝈活的久,无法知道上天在安排万物上时间,哪一个最公平……团队合影,自右而左:张明弘、白丹妮、汤永豪、朱冠军。

小青羊烽燧

开启南线长城

梁份先生认为,前人所抄地图,或因前尘记载有缺失、或因未实地考察而仅存模拟出现失察之态,致使边境之事难言。他在文字说明之后附之以图,将边疆四至、河流,邻近地形全盘反映在一张图上,使人看了一目了然,在分述各卫地形特点时也均配之以图。梁先生一生,实为寻根·长城团队之楷模。

为了让大家快速了解方位,再放出管中窥豹之图

如上图所示,且以讨赖河为界,划分南北二线。天生桥位于祁连山冰沟口,此处有两处烽燧内外相守,更为靠近祁连山内侧为小青羊墩。

冰沟索桥

火车穿越崇山峻岭,乡野田间。

跨越讨赖河,走过冰沟索桥,沿着铁路向南行,到达隧道口。铁路道口工作人员说,这里火车在固定时段通过,每日四次,现在是安全的,你们沿着高架桥,别太靠近栅栏小心点走就到了。

大哥得知我们找寻烽火台,告诉了我们烽火台位置,感谢放行。

隧道口

《嘉峪关志》记载,陕西巡抚李楠于万历三十六年(),增设小青羊墩,加强嘉峪关防务。现墩台南墙宽约五米,高约六米。北侧有一人为盗洞,深约三米,墩台坍塌成三角状。我们可以原谅时间,原谅自然,却无法原谅同类的愚昧。坚守讨赖河归属肃南裕固族自治县

看着被破坏至残的小青羊烽燧,除了满腔悲鸣,想起所有东西都有赏味期限,即使长长短短不一而同,又何止你、我、蝈蝈、长城下的烽火台,包括旺盛的精力,炽热的爱。谁也没办法责备美好的短暂。

麦家的《人生海海》写道:“小慈悲是同情心,是眼里冒出来的,触景生情,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成流。大慈悲是责任心,是心底里长出来的,因缘而生,细水长流。”愿长城的每块砖都好好的留下历史痕迹,让我们保护你。愿在一寸寸光阴中一步步慢慢慈悲的行走,画出南线长城的轨迹,以微芒补充出明长城的完整骨骼。

烽火台北侧盗洞深约三米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两年、三年太短了,八年、十年变数太大,又很难看清楚。五年是一个节点,我们走完了北线长城。团队将青羊墩作为明南线长城自西向东第一墩,自此我们又开启了一段未知的奔跑。团队合影,自右向左:朱冠军、张明弘、白丹妮

冰沟口烽燧

又名靖边墩

走出小青羊墩,意味着我们自东向西五年后,开始由西向东行走了。与小青羊墩,互为犄角守卫天生桥的就是冰沟口烽燧了。守护山水空濛大峡谷

石碑上记载着“冰沟口烽燧”,只因它的确位于冰沟口不足五公里处。但在古籍中,此烽燧名为靖边墩。《嘉峪关志》载,柳栋是酒泉后卫人,明嘉靖人,肃州参将。重视险隘之地驻戍和防御。因之前常有敌寇经天生桥,潜入文殊山口(下文即将提及文殊山口)。于是斩断天生桥,修筑靖边墩,为南边备哨。

古与今地名不相符倒是常事,但我们更愿看到,遵从渊源,有所来,有所往。

敌寇进攻路线

距离靖边墩南侧不足米,有一石料厂,设备还在,不过可以看出来废弃许久了。靖边墩,土坯垒砌,外墙垒石加固,保存较好。也许因临峡谷而建,外墙所用石头来自河底的常年冲刷,远比其他地方更具有玉石感,色彩多变十分美丽。

冰沟口烽燧尽管甘肃地处九边西陲,远离王朝统治中心,然终明一代,未发生过诸如出征漠北、土木之变、北京保卫战、后金战争之类关乎国家命运之类重大事件。但决不等于其战略地位不如其它边镇,相反,甘肃镇属九边中最早建立的边镇,战略地位居西北四镇之首。根据《明实录》记载的有关战争统计数字可以得知,西北四镇防区内共发生战争次,其中甘肃镇为次,约占总数的45%。角落里灿烂的沙葱花守卫得当源于嘉靖早期,明世宗朱厚熜宽以治民、整顿朝纲、减轻赋役,开创了嘉靖中兴的局面,为隆庆新政与张居正改革等奠定了基础。嘉靖之后,

在万历皇帝御宇的48年中,特别到了后期不景气的趋势愈演愈烈,使整个王朝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其所以能勉强维持,因为像中国这样庞大而历史悠久的帝国,即使在不利的条件之下,仅凭惯性的作用也可以使这个王朝继续存在若干年月。

开满鲜花的浪漫半山坡

也同样感谢自洪武年间起,数百位有突出贡献的将领,在这里从未间断筑险隘以作保障,严烽堠以明耳目,加强兵备防御力量。想起明末清初的文学家张岱,一生趣闻逸事极多。他出生江南花柳繁华之地,诗礼簪缨之族,温柔富贵之乡,年少浪荡不羁。中年遭逢国变,饱尝冷暖。晚年孤苦,故交朋辈多入黄泉,可谓万念俱灰。观其文字,素雅平淡,却含无限悲凉。所著的《陶庵梦忆》,其最悲凉者为序言中此句:“因想余生平,繁华靡丽,过眼皆空,五十年来,总成一梦。”塞北若江南很多事情,只在和平年代才有意义。

卯来泉堡

南线长城第一个边堡

卯来泉堡在嘉峪关古城正南40公里,祁连山以北的戈壁滩上。万历三十九年(),上文提及的柳栋下令修筑卯来泉堡,驻守讨赖河谷,保卫嘉峪关文殊口和肃州(酒泉)的南线后防。卯来泉堡,是为了保护嘉峪关和肃州城修建的。因此,它一诞生,就注定是内防线,或者说是南线长城防线。正因如此,张明弘团队定卯来泉堡做为南线长城开始的西起点的第一个边堡,开启明长城南线的寻根之旅。

中国明朝时期陕西行都司历史地图之九边甘肃镇南北线长城简略示意图中

在戈壁滩上,手机没有信号。所以开车从嘉峪关出发到文殊口后,问了一下当地居民卯来泉堡的大致方向。祁连横戈壁,云压卯来泉,能不能找到,剩下的只能靠才华了。航拍文殊口自文殊口往西三公里后,离开村里的柏油路,转上广袤戈壁滩中通往祁连山的土路,崎岖多变的分叉口对于长期在野外跑的团队来说,这都不算事。使用六只脚APP记录行程,可搜索张明弘寻根长城导航至我们所有到过的点在戈壁滩跑了不到五分钟,被两位士兵拦住了,看了团队的工作证。抬眼望去,就被远处的景象惊呆了,一排排坦克和士兵在戈壁滩上穿越,真实的大片。卯来泉堡所在的戈壁滩,五百年来一直和士兵有着解不开的缘分。现在是军事演练地,如果朋友们希望来卯来泉堡的话,不取决于下不下雨,而取决于这里是不是有军事演习。

等了二十几分钟后,我们的运气不错,士兵接到信息说演习完毕,已没有炮弹危险,放行通过,并且热心的告诉了我们去往卯来泉堡的路线。

沿着车辙印明显的路走,总不会错。

开在颠簸的沙石路,倒有了策马奔腾的人生快意感。大约半小时后,路边看到一座烽燧,堡子滩大墩。墩旁三位士兵在此站岗,也是在防止这一侧有不知演练的朋友们乱入受伤。说实话,士兵真的不容易。由于离着部队较远,地上的塑料袋里装着干粮和水。强烈的阳光下暴晒,一站一天,脸都晒的像块木炭。向士兵致敬。

士兵在此守卫堡子滩墩

堡子滩墩转弯向西南开,远远的可以看见戈壁滩的地平线处有一座类似土墙的物象,那就是卯来泉堡。不过不要太高兴,在戈壁滩上看山跑死马,我们又开了四十分钟才终于到达心仪已久的卯来泉堡。荒凉戈壁滩上的卯来泉堡保留至今天,依然如此的完整森严,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堡子滩村,环在古城北侧和东北方,大多已经都是虚宅,仅剩古城东侧还有一户养羊的人家。第一次看到黑白相间的美丽山羊,让严重外貌协会·羊肉爱好者·初级养生的我决定以后要吃羊肉,就一定吃戈壁滩的羊肉。

储存过冬的干草

鸟悠然

羊好奇偶遇大磨盘

因敌匪潜山,多年来侵犯文殊山口东侧的塔儿湾堡、黄草坝堡等粮仓之地。万历三十九年,于文殊口西南侧,祁连山的半山极冲下地,创筑卯来泉堡。添设防守、仓场,就近戍守。改肃州西南屯田,供彼兵饷。内设防守官一名,军丁名,马59匹。帕刺宛冲族归顺大明,派兵49名,同军戍瞭望南山之后套虏。

石碑赫然

现在的卯来泉堡,呈方形,边长约米。赤裸的夯土墙,像一尊跌落人间的金刚力士,苍劲威武而神秘。古城四周的护城壕沟依然清晰。东门瓮城,出南门。瓮城完整森然高耸,抬头看城墙上深邃的蓝天,飘荡的祁连长云,仿佛按着固定节奏流逝的时光之中,若有若无,神逸悠远。

瓮城入口瓮城全景

城墙断裂处有士兵侧颜风范

卯来泉堡在山腰,幽僻荒凉之地。对于它的军事重要性,《秦边纪略》写道:“堡西可达红泉墩,长城所自起也。松山环峙如城郭。今夷之在南在北者,有不以为捷径也。各夷欲入腹里,必从堡南渡河,若扼险峻,则必从肠子沟至红泉墩,于长城尽处入也。”堡内东南角有着旺盛生命力的野草,用长于身体数十倍的根系胀裂了堡墙,露出了当做钢筋作用的枝干。时间久了,木头烂了,墙上露下了许许多多的黑洞。巨大的夯土块层层跌落粗壮的木梁在堡墙内侧,小鸟唧唧的声音传入耳中,走近几步,在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洞里更清晰的听到了幼鸟的叫声,洞口布满了灰白色的鸟屎。在破坏与重生的错落叠加中,厚重的城墙孕育着新的生命,又不经意结束了它的生命。不优美的羽毛如随风起飞的草籽,落在了出生的营地。

鸟穴的秘密

鸟和飞云相逢在我的眼睛里

鸟儿又跌落在丝网中死亡

告别

积雪不仅提供了美景和信仰,更能够在一年时间里提供延续不断的供水,为人类的生产生活提供最重要的自然基础。讨赖河,源发分水岭而西流,经卯来泉分流。当年选此地建堡,屯兵驻扎,既可把守长城西端,又可屯田耕牧,供应附近驻守官军粮草。堡外西南侧卯来泉水汇成小溪斜阳夕照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时光最不能当朋友,从来不会等任何人。恍惚间,一天就过去了。夕阳中,西南墙下的泉水清澈之极,角台倒映在温柔的泉水,两个世界在这里相遇,而远处粉红色的雪山,暖色化银河。

烽火城西百尺楼,黄昏独上海风秋。糖果屋的粉红世界黄昏的美妙使我们从历史的长河的记忆中走出。南线长城就这样开始了,有一天,明长城的长度因南线长城脉络的逐渐清晰,不仅仅是公里,会延长,更完整……团队的行走,如往常一般的日子继续着,心里却明白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如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在寻根长城行走的五年中,张明弘老师通过写生创作出了许多有中国传统特色的温暖形象,它记录了我们在长城脚下的发现,也记录着不断消失着的民间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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